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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莉對著辦公桌上的電腦螢幕發愣,旋即嘆氣,迪安卡三週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,她還來不及回應,對方卻異常迅速的轉身逃開,不懂他為何要逃,也不懂他為何會覺得自己會因為那些話而討厭他。

怔愣住一秒,她不自覺且唯一對他才有的,獨特賭氣瞬時冒上來,不甘的在心底奴奴嘴,剎時覺得那樣換句話說,好像是自己挺喜歡聽他說那樣的話。

『米蕾莉亞在賭氣嗎?』事後,拉克絲戲謔似的笑道。

其實當下聽到自己是很最重要時,心頭真的有甜蜜的滋味,尤其對方還是自稱縱橫情場的高手,而且自己還曾一度以為,他就真的要和別人步入禮堂了。

即使自己再如何雀躍於,那段勉強算是告白的告白吧,毫無徵兆而迸出的字句,確實令她不曉得該如何回覆。心裡是知曉不討厭對方的,至少在開始瞭解迪安卡對自己的好時,嘴上老忿忿然的那些臉色,純粹只是擺給對方看的,只是有人的腦筋還是轉不過來,那她也沒法子。

像個小女人似的,偶爾帶點嬌嗔的語氣說聲謝謝,還是撒個嬌之類的,這些都不是她的個性,就算會向心愛的人撒嬌吧,她再怎麼樣也不想對迪安卡這樣做,自己最擅長的好像就是偶爾耍點小任性。

就如同現在的情況一樣,對方倉皇之下暗示的心意,自己縱然是明瞭的,不過要說出自己同樣也是在意他的話,無論如何是怎樣也開不了口的。說到底,她其實也就只是拉不下臉罷了。

最令她想不透的是,為何經過了這麼多年,自己的心竟會為了他而有所起伏,明明這幾年兩人就算分開了,還是可以各自過得很好,對方不過就只是要另組家庭罷了,自己卻如此緊抓不捨?

為什麼在恍然意識到姓氏的生疏後,她那短短一瞬間的揪心是怎麼一回事?他的溫柔安撫和嗓音,似乎就是重新敲開她心中一點的契機;不願承認對方的婚約、不願承認對方的另一種身份,使她開始迷惘、迷失。對方的體貼、關心,伴隨不斷掠過眼前的回憶,令她不自覺得越陷越深;於是太過陌生的態度,才開始讓自己慌了手腳,才開始意識到他好像不再是他了。

如果可以,她真不想承認,大概就是因為察覺到他對自己,彷彿有難以割捨的在乎,因此她才有了所謂的怦然心動。一個在這些年來自己不斷於其他人身上,想尋找的到愛情情感,所以隱然而出的依賴、感情,被冷漠的態度阻隔在外時,才會頓時崩潰。

或許,這些年來於人群中的尋尋覓覓,有可能自己只是在賭氣、只是不信邪,不相信無法找到一個能比他還要好的男人,不相信會沒有人,不會像他對她那樣一般,忍讓、呵護。

然而僅僅一個回首,驀然發現,一直所追求的早就駐紮於心,對方靈魂裡尚有保留的不顧一切,強烈的衝擊、侵蝕自己僅有一點的自我,不可自拔的上癮。

最後,自己一直防衛著的內心,自己一直刻意表現出的強悍外表,還是倒塌了、被攻陷了。亦步亦趨、跌跌撞撞之間,來到對方的跟前,想要撫平他的痛苦,想要撫上他僵硬的臉龐,想要對著他說:『我看見你在哭。』

— 只是單純的想要為他做些什麼。

「哈烏主編。」短髮的助理輕敲幾下門後,開門進來。

「什麼事?」收回漸漸飄遠的思緒。

遞上一張副有影像的紙張,「皮列先生說他得到一條可靠的消息,昨晚PLANT的艾斯曼和安列斯特,兩人相約在一家飯店見面。」

『我現在還是安列斯特的未婚夫。』

「他們不是未婚關係嗎?」話是對著助理說著,然視線從未離過那張照片,「有何需要驚訝?」

助理略偏頭,似乎是想說出打動主編的說詞,米莉隨口應了句,「叫皮列傳電子檔給我。」

「是,知道了。」當助理可不是當假的,上司這話就是在下逐客令。

等到助理出了辦公室、關了門,米莉略帶有不屑的意味,再次瞥了眼照片,突然伸手一抓,紙張變成紙團,最終歸處是垃圾桶。

小聲咕噥:「還說已經提出分手,騙子。」

— 明明還挽著手。

**

好不容易和米莉之間的關係好了一點,偏偏上次於飯店餐廳內,和安列斯特密談的事又被照到,這下可好了,緩和的關係一下又變成劍拔弩張的。

雖然雙方沒再提起於詩河家中的事,還有被偷拍到的事,只是他也不好硬著頭皮提起,這樣不就顯得他太過心急,也擺明了自己作賊心虛。

即使仍舊是他主動開頭,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下,並給個道歉,米莉只是冷冷的應著不關她的事。一愣,隨即笑開,也是,他和米莉之間目前究竟算什麼,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,或許他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是最好的,他怡然自得的想著。

雖說他是這麼想,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麼想,應該說全世界除了他以外,並沒有第二個人抱持和他一樣的觀點,例如在他下班前臨時來電的大人物。

「迪安卡,你不覺得欠米莉一句話嗎?」視訊對面的煌理所當然的說道。

迪安卡尷尬的眉尾跳動了幾下,說真話他實在是不太懂煌這話的意思,當初和米莉面對面的對談,該說的他都說了,能夠說的他也說了,現在是還要他講什麼?如果說是被拍到的事,他道歉的話和解釋也都說了。

『如果你以為女人是短短一句抱歉就可以擺平的,那你真是太天真了。』

沒由來的,迪安卡腦海裡突然浮出,某天阿斯蘭於毫無預警下,煞時冒出的一句感慨,他可不知道阿斯蘭何時對女人這麼有研究了。

「裝傻?」煌反問,臉上的笑容簡直是和藹可親到極致。

無聲嘆氣,「如果是婚約的事,這個週末還要跟安列斯特再談一次。」不過解除的機會很大,他還沒膽脫口,至於緋聞還是不要主動提為最上上之策。

他和安列斯特的關係維持短短四個月,不過光是解除婚約的拉鋸戰,就拖了將近半年。媒體一開始的興致勃勃競相爭逐,到後來意興闌珊有也好沒也好,現在成了石沈大海的無趣新聞了。

就算是上次週末的密會,媒體的反應也不如原本擔心的那樣熱切,而安列斯特似乎也再懶得和他扯這麼久了,所以急著結束,反成了彼此的共識。

「哦?」別有含意的語音拉高,「所以就可以一句話都不說了嗎?」

要說什麼的字句,他才不敢對著煌開口,米莉和煌的友情真是逐年增厚,迪安卡曾想光是現在就已經夠折騰人了,若是以後他和米莉在一起,萬一不小外遇或是有緋聞的,豈不是瞬間就被秒殺?

「呃…」支支吾吾,萬般思量下,啟口說了自認為還不錯的回覆,「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。」

和迪安卡一樣顏色的雙眸危險的瞇了起來,當下有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,不過他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。他想說不定自己和米莉之間的相處,沒有任何關係倒反而來得更輕鬆自然。

彼此間的聯繫、關係何必分的那麼清楚,有時候像朋友、有時又像家人一樣,然說到底,他大概是害怕若現在兩人在一起後,從前曾交往的那段記憶,會令他們戰戰兢兢、步步為營。

「真是不負責任。」冷冷的吐出一句,只是俊美面貌上的燦爛度直升。

迪安卡心想冷面笑匠就大概是指,像煌和阿斯蘭這種人吧,剎時感覺自己還挺委屈的,他又沒對米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,表面上想是這麼想,不過念頭一轉,心虛的認為自己似乎還真的欠個交代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悶悶的回答,「我會再跟她說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煌正準備切掉視訊的前一秒,突然冒出一句,「迪安卡,不要不耐煩啊。」

「噯?」錯愕。

嗶—。畫面變黑。

注視著全黑的螢幕約兩三秒,嘆氣,隨後動手收拾一下桌面,起身穿上風衣,正欲往口袋內確認車鑰匙和宿舍鑰匙時,頓時臉部表情僵硬。

— 不會吧?

慌張的在桌面上亂翻,抽屜也被他翻攪的像是剛被搶過,再次於風衣口袋、褲子口袋的搜尋,偏偏除了車鑰匙外其它什麼都沒有,無力的伸手按下通話鍵,「真,你有看到我的鑰匙嗎?」

「沒有。」極為肯定的回答。

嘆氣,「是嗎,那沒事了。」切斷。

那串鑰匙上掛有軍用的宿舍鑰匙外,還有他自己買的房子的鑰匙,下了班後他大多是回軍用宿舍,至於自己買的則是有空才回去看看,雖然他是有把私人住家的鑰匙多打一把藏在門的附近,且好像宿舍的備份鑰匙也留有一把在住家,不過他現在不大想回去。

就因為他包含宿舍有兩間處所,又因為他平常只回宿舍,然後不知道是誰出的鬼主意,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,將他住家的鑰匙多打一把,而在米莉二月的生日上,把它當作是禮物送了出去。

那一幕場景、那一瞬間,他驚愕的整個人愣在原地說不出話,阿斯蘭看似安慰且勸導式的,拍著他的肩:『反正你平常也不用,就給米蕾莉亞住吧,這樣她也不用得一直打擾詩河。』但嘴角溢滿的笑意,迪安卡當場就覺得這有詐。

那句『不好意思打擾詩河』說的倒好聽,每個人彷彿把他當傻瓜一樣,誰不知道詩河平常也是住宿舍,不過事到臨頭他也不好說什麼,隨性的笑了笑,在瞧見米莉沒有反對只是默默的收下後,他倒也欣然接受了。

「唉——」長嘆,暗自默默祈禱,他只希望回去的時候,不要剛好遇到米莉就可以了。




>>待續<<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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