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 


米莉一踏進房間第一眼就看到男人不正經的笑容,一口潔白的牙齒,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揍他一拳。迪安卡紳士的右手一擺,將她領到一旁的歐式小茶几,看起來大剌剌粗手粗腳的男人,沒想到會有此刻相當輕柔的動作,將英式紅茶倒入她面前的瓷杯裡。
 
她一面專注地看著對方的動作,腦子也一面運作著,迪安卡找她來這應該不只是單純為了喝下午茶而已,將目光移至冒著白煙的茶杯,「找我有事?」
 
對方的動作明顯一頓,但又隨即流暢起來,放下價值不菲的茶壺,他正試圖以一種輕鬆的方式帶入,「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!」然而才正要切入主題,卻又支支吾吾了。
 
從米莉的角度看來,迪安卡的態度真是詭異到極點,但他自己心裡也是寫滿不解和困惑,自己不過就是要做個確認和勸告,怎麼如此的扭捏簡直像生平第一次要跟人告白似的,最嚴重的問題還是…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女性說話如此不流利。
 
面對迪安卡欲言又止的態度,米莉顯的有些擔憂,他感受到投來的擔心目光,這才小心開口,「那個…‥米蕾莉亞沒有和警方提到艾斯曼的事吧。」
 
微愣,「沒有。」微怒的瞇起雙眼,「你不信任我?」
 
「不、不是,沒有不信任妳!」趕緊舉起雙手揮動否認。
 
米莉見對方說話拐灣抹角的,不禁更加憂慮,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 
「只是警方最近對艾斯曼家有些動作而已,好像在調查什麼吧。」迪安卡試圖以雲淡風輕的口吻帶過,米莉憂心的眉間,居然讓他起了一丁點的罪惡。
 
「讓你產生困擾了?」半閉眼簾,清澈的紅茶倒映著她的臉龐。
 
他像是尷尬又像是有點不好意思,以食指摳摳臉頰,「不是,也不算是困擾啦…就是那個…呃‥因為最近還有其它的事,所以…‥」
 
她沈默了會兒,其它的事會是什麼不必思考,她也明白對方是一定不可能說出來的,猶豫掙扎萬分後,緩緩開口:「其實…」
 
「嗯?」
 
「其實我有稍微調查了一下你…們的事。」心虛的別開視線。
 
先是靜默不語幾秒,稍大的音量,「為什麼?」
 
抬首對上他的眼,對方糾結的眉間同樣的揪扯著她的心思,躊躇並再次心虛的低頭,「其實…」
 
迪安卡眼見米莉不願說明的模樣,他努力忍下想站起身質問的衝動,他人調查自己家族的事是何等重要,若是背後有想擊垮艾斯曼家的意圖…可是卻也如同他之前對伊薩克他們說的一樣。
 
— 他相信米蕾莉亞。
 
聽不見對方的回應,米莉著急的抬頭,迪安卡紫瞳裡的複雜她彷彿可以理解,但又說不上為什麼,嬌柔的音律輕喊:「艾斯曼?」
 
陡然回神,露出一個撫慰的笑容,「米蕾莉亞不想說的話沒關係,不過…」遲疑了會兒,雙眼變得深邃了點,「今天請米蕾莉亞來,主要是希望妳停止調查艾斯曼家,當然…最好的話希望妳也忘記曾經和我們接觸過的事。」
 
「為什麼?」
 
「因為很危險。」一反之前笨拙的形象,沈穩的聲線搭配嚴肅的神情,他現在要說的事非常重要,「若是讓人發現妳和我們有接觸,不只是妳的人身安全會有威脅,艾斯曼家也是…再說,和黑幫接觸也沒有好處對吧?」最後一句話他試圖以輕快的說笑語氣掃過,老實說要把自己說成那樣他自己心底覺得真悽慘。
 
米莉擰緊眉心,她是不清楚什麼黑幫間的鬥爭,自己現今處在一個和平安詳的世界裡,的確是無法深刻體會到那些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,可是…她不甘心‥如果就這麼當作沒有一回事的話…。
 
— 那不就表示全部抹殺掉了?
 
迪安卡一瞥見米莉眼裡明顯的抗拒和不滿,頓時他心底有些慌了,以前從沒有過這種經驗,通常都是吩咐手下的人把人一槍斃了好了結後患,這次特例會留下米莉並想好言相勸完全是出乎常理之外。
 
「說忘記這種事…說得太輕鬆了吧。」飽含滿腹委屈。
 
面對她的可憐模樣,他只能手足無措的雙手於空中亂飛舞,傻傻笑著安慰,「米蕾莉亞如果不想忘記的話也沒關係啦,只要不要跟別人提起艾斯曼的事,也不要再調查就好了,嗯?」
 
這是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退讓,如此的狼狽模樣可是令他心底大叫後悔,早知道就拉個奇薩卡還是米格爾待在自己旁邊,和米蕾莉亞一樣同為女性的艾莉卡或亞莎琪也行,反正就是不要他自己一個。
 
— 搞成現在進退不得。
 
「真的?」柔柔細語小聲確認,側首斜視對方。
 
「嗯。」毫不吝嗇給予一個燦爛笑臉,溫熱的手掌輕撫過她的頰邊,這些種種卻和他等下脫口的語句有著完全不搭嘎的對比,他仍輕哄:「聽我的話,米蕾莉亞。放心,從今以後我和妳就沒有任何瓜葛了。」
 
藍綠色的瞳孔急速緊縮,上頭映照他自得意滿的俊容,米莉無法想像男人怎麼可以用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、柔到令人沈醉的嗓音,吐露這樣殘忍的字句。
 
「什麼意思?」米莉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。
 
迪安卡偏頭想了想方才是不是說的不夠清楚,腦筋一轉,他猜測大概是自己的用字太過頭了,用著他一貫的微笑,「就是以後我們不會再打擾米蕾莉亞妳了呀。」
 
「可是你剛剛說瓜葛什麼的……!」慌張。
 
「啊啊如果嚇到妳了,我很抱歉,那是平常說慣了。」抹起一道歉意,心裡暗忖和一般人對話果然還是得仔細點。
 
「……。」靜默不語,她才不相信一切就如迪安卡剛剛解釋的那樣簡單,對方的道歉竟讓她產生自己被排除在外、保持距離的感覺。
 
見米莉似乎不再有表示反對的跡象出現,迪安卡站起身,「那就這樣了。」
 
「咦?等…」米莉開口本想說些什麼,但男人頹長跨出的極大步伐卻讓她來不及出聲,連句道別和離別前的寒暄亦然。
 
他嘴角勾出一個瀟灑不拘,「該是道別的時候了。」一個簡單的旋開門把的動作,俐落閃身。
 
她倏地模糊的視線裡只有半啟的門扉,男人的身影已完全沒入長廊的黑暗裡。沒想到男人與具有寒冷、絕望、孤獨的色彩竟是如此契合,宛如一開始就是自黑暗誕生,連他身上唯一帶有稍許光亮的髮絲都尋不著。
 
**
 
橘黃色調約三坪的單人房,牆壁看來比一般的厚實許多,那是由於房間主人本身有在拉小提琴的關係;家具裝潢偏中性但帶有淡淡的女性氣息,由於整體色調呈現溫暖明亮的風格,房間的主人想必也是擁有令人感到溫暖的個性。
 
房門兀地被打開,棕色短髮的女主人走進來,手上還提著琴盒,滿臉的疲憊和挫折說明這些日子來的身心煎熬。放下琴盒後米莉便一屁股坐在床上,距和迪安卡最後一次見面算算已有半個月左右,這段日子她總是不由得的在練習時,於腦海裡浮起對方的面容和聲音。
 
『從今以後就沒有任何瓜葛了。』
 
藍綠色的雙瞳細瞇,她現下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到不行,人人害怕急欲推開的危險人物危險關係,米莉卻感到潛意識裡的自己反倒像是迫不及待的、渴切的想緊緊擁住。
 
米莉曾不只一次的思索過男人可以大量佔據自己心思的緣由,反覆思量的結果仍是無法探究最深處的真相,倒是心底的另一股聲音逐漸高漲進而覆蓋。
 
她想或許就是因為那太過奇特的遭遇,和如同從影集裡角色走出來的人物,種種和平凡乏味的生活有太大的出入,使得自己宛如追求新鮮事物般對那人有太多的好奇,導致才會太想瞭解了也說不定。
 
思考的方向一轉,米莉想著男人處在那樣的環境應該有受過傷吧。
 
向後倒躺在床鋪上頭。
 
她不禁猜測著在迪安卡西裝筆挺的層層衣物下,那副透過衣物包裹襯托的結實身材是否其實是傷痕累累,抑或是對方可能會強到不曾流過一滴血。
 
— 在生死交關的時刻,他心裡在想什麼?。不禁如此想著。


>>待<<


*後*
結果貼在網誌上反而不知說啥(汗)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Am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