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燕淚。閉鎖

 44X&34山

他不希望讓你知道他的心情，所有關於你的一切，他都藏得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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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XANXUS，你喜歡過我嗎？」

瓦利亞老大原本一直緊閉補眠的雙眼，由於對方這話倏地睜開，他沒有看向你，而是逕自啟口回應。

「…‥沒有。」

「嘛，真是不坦白呢。」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，宛如新月，回憶似的口吻，「我啊…‥」

你扭頭看向XANXUS冷硬的側臉輪廓，新月倒影隨著湖水漣漪，擴大。

「曾經喜歡過你。」

─── 曾經。

山本武沒有用錯詞，XANXUS更沒有聽錯，的確是曾經。

「是嗎。」

「嗯。」

彭哥列雨守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，經由窗外正午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更加奪人眼目。

你已經有了一個家庭，妻子是義大利人，一個二歲的小女兒。

──── 這一年，他，34歲；他，44歲。

＊

女兒出生後，你很常帶著她於彭哥列和瓦利亞間來回，小小孩子在兩邊都很受歡迎，即使都是大男人但對可愛的事物多少仍有些無法抗拒，不論到底是想疼愛這孩子，或者是想捉弄她。你很感謝XANXUS默許自己，在沒人可以幫忙照顧自己的小女兒時，讓一個孩子把瓦利亞上下搞得雞飛狗跳。

「哈哈哈哈──小孩子真的很可愛呢。」

你的語氣滿是作為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寵愛和驕傲。

「嗯。」

你即使明白對方從不回應到起碼還有個單音節，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，但你仍舊不免無奈淡笑。

「就不能多說點話？」

「………。」

「哈哈。」搖頭低笑。

你抬眼用餘光覷著他專注在文件上的面容，將近十年的時間裡，你有許多話想和他說，而如今雖已為人父，但你仍認為有些話是在這一生中不得不說的。他注意到你直盯著他瞧的視線，低垂的目光低低掃來帶有詢問意味，你朝他擺了擺手，表示沒什麼。

將目光放回正在和瓦利亞們玩的女兒，你替自己方才一瞬間浮出的衝動感到好笑。

－ 不是早決定不將它說出口？

自那晚後。

＊

你的單身結束派對只找了多年來的好友伙伴參加，不外乎就是彭哥列首領、守護者、小鬼以及瓦利亞幾名熟人參加，派對從開始到結束你都是一直笑著，爽朗、毫無顧忌地大聲笑著，就像是年少時的你那般無憂無慮。

看著派對到後來近乎瘋狂般的偏離原本目的，你又忍不住大笑幾聲，原本是替你辦的單身結束派對，至此時卻好像變成了武鬥大會了，喧鬧、雜亂、前所未有的放鬆，你思及阿綱常說其實只需要守護者加瓦利亞元老，就可以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。

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，那三名領袖人物卻宛如完全不受影響，他們周身似形成了一股無形的膜。

若說阿綱是在融入中仍獨身，而Reborn則是愛提鬼點子的旁觀者，那XANXUS就是完全與他無關了。

你拿著一杯酒坐至XANXUS身邊，他撐著下顎一臉興味索然的樣子，讓你覺得好笑。

不過之後遊戲的小插曲就讓你瞬間有些笑不出來。

骸在派對快要結束的中後半段，突然提出要玩國王遊戲，理所當然XANXUS肯定也不會參加，幾輪過後，你也許是基於一起同樂的想法，好不容易說動XANXUS玩那麼一次，然結果出來後你馬上就感覺到身旁傳來的低氣壓。

你和他一同淪於國王的被指定者，而國王是Reborn，坦白說Reborn帶有狡黠意味的黑眸瞇起時，你的腦海第一時間便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龍舌蘭的一般喝法是先舔了一口鹽，後將一小杯龍舌蘭飲盡，最後咬檸檬片。

但既然是國王遊戲，龍舌蘭當然得用點特殊的喝法，於是便造就於現在這景況。

襯衫的扣子給解開幾顆，並把領口稍稍拉大，微量的鹽巴被塗抹在你光裸的頸側，而檸檬片被國王要求得含在你的雙唇間；當男人熾紅雙瞳正對上你時，你發覺自己的全身不由地緊張起來，說實在你有些搞不懂不就是遊戲，怎麼非要弄得這麼煽情不可。

他寬厚的手掌托住了你的後頸，你感覺到對方燙熱的舌正舔去自己脖頸的鹽巴，男人將一大杯的龍舌蘭乾飲下肚，爾後夾雜他特有氣息、龍舌蘭和鹽巴的唇貼上了你的，對方用唇舌捲走你含在口中的檸檬片。

「XANXUS──‥」

他的溫熱氣息離開你的那一瞬間，你無故乾涸的喉間忍不住低呼了對方的名字，蘊含著連你自己都未察覺的渴求和不滿足，此時你只覺得埋藏多年的話、某些悸動，於將要無法駕馭的脫口而出。

可對方依舊沉靜、無可任何波瀾的赤色，亦同時使你拉回了理智，你微微扯出一個苦笑。

「……真是厲害，很迅速呢。」

－ 不能說。

今晚已經是你的單身結束派對，明日你就要結婚。

＊

「喲！XANXUS，我要結婚了。」

你承認自己有些心態惡劣，親自去向對方告知自己要結婚一事，除了作為好友理當當面通知外，心底深處你是很想看看那名男人會有什麼反應，對方是否會因此有些異樣表情，抑或者甚至會有失控的情緒。

可惜，情緒控制越來越駕輕就熟，並且越來越習慣隱藏自己情緒的男人，聽見你這話時僅為一怔，隨後發出一個單音節表示知道。

「會來吧？我的婚禮。」

「嗯。」

瞬間，你曾一度無法繼續將對話進行下去，某種自嘲和失望正在違背自己理性的翻滾著。

然而同樣慣於隱藏情緒的你，迅速收拾起不該出現的因子，用你一貫的說話方式。

「哈哈哈哈，XANXUS你也趕快找個人結婚吧，都四十了。」

「哼，囉唆。」

恍惚之間，你不禁在想自己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那些話。

大概，微微酸疼罷了。

＊

「黑手黨能被允許擁有愛情嗎？」

他瞥了眼無故吐出這一句話的你，隨後又將視線抽回，你不在意他的反應，而是自顧自地朝他解釋了起來。

「哈哈哈哈──今天有個下屬突然一臉苦惱的這樣問我。」你搔了搔後腦杓的短髮，「嘛，他有女朋友，想結婚，但又害怕──‥害怕失去。」

「…‥‥。」

「Squalo說叫他娶個女黑手黨就好了。」

－ 同一個世界的戀人會比較幸福嗎？

「哼。」

「你覺得怎樣？」

「與我無關。」

「那、XANXUS，你覺得我該娶個女黑手黨還是平凡人？」

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，你朝他拋出了這樣的問題，他沒有回答，但實際上你心理早有個底。

你只是想問他，往後會不會也娶個首領夫人回來；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對象。

你想知道最後能夠站在他身旁的，是怎樣的人。

＊

「哈哈哈哈，每次跟你待一起，反顯得我話多了。」

你和他多次來往後，終於有一回你少見的抱怨了下，關於每次相處他的過於沉默，總會顯得你是個聒噪多話的人。不過其實你不介意這樣的相處方式，反而很喜歡，兩人靜靜地並肩坐著，無需任何言語令人感到輕鬆、無負擔，幾乎都是你聆聽他人說話，偶爾有個人當自己的聆聽者也不錯。

「那就閉嘴。」

他的回應沒有打擊到你，相識已久，對方是怎樣的性格早就明白。

「嘛其實我很喜歡你的聲音。」

你直率坦白的道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真實感受，對方低低沉沉的聲線總會讓你感到安心。

「……‥。」

你臉上浮出不小的無奈，「嘛我是在稱讚你，怎麼也不給點回應？」一頓，不知是從何生出來的膽子，你大笑著朝對方如此玩笑道，「哈哈哈哈哈───XANXUS你應該不會害羞吧。」

下一秒，你便瞧見他一直抿直的唇角，緩緩勾起危險隱含殘虐的味道。

「呃抱歉，玩笑而已。」

同時你擋住他越靠越近的身軀，一手急忙抓他的手掌，以免對方突然拔槍，他哼了聲，抽回身。

「但是幸好有XANXUS，在那個時候。」

你爽朗扯開的笑容中，釋懷仍不免帶著些許感傷，在他眼中看來你不過是強顏歡笑。

略微垂眼，他伸手拍了拍你的腦袋，無聲的安慰盡在不言中。

「傻瓜。」

自此，你總忍不住猜測他是怎麼想你的。

＊

茫然失焦過於空洞的雙褐色，使你看起來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大型人偶。

所有人的勸解，對當時的你來說是聽得進去但走不出來。只想單獨一人靜靜的你，多次逃離至偏遠之地，理智上你明白得終止這樣的情況，然卻是意外的一步步走進死胡同裡。

你是如何清醒怎麼清醒，連你自己也弄不清究竟是眾人好友的幫助，還是自己的覺悟，又或許是兩者相加起來的力量。你只知道當自己從低潮中完全清醒的那一刻，竟是那名壞脾氣又沉默的男人，靜靜地待在你身旁，一直。

「醒了？」

他低啞的聲線竟成了你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真正聽見的聲音，而後你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緊抓住對方的手不放，愕然之下急忙放手，你尷尬的傻笑幾聲，充滿歉意的笑。

－ 歸屬感，還是…一見鍾情？

＊

「噯？」你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，不免有些驚訝，「這次是XANXUS和我搭檔嗎？」

他僅冷冷瞥了你一眼，未做任何回應。

「嘛，請多指教，哈哈哈哈──」

你朝他伸出手，出乎意料之外的，他回握。

－ 噯XANXUS的手滿溫暖的嘛。

你如此偷偷在心裡這般想。

＊

「先回去了。」

你站起身的同時朝小女兒揮了揮手，在等待女兒意猶未盡結束玩樂，拖拖拉拉後才朝自己這處跑來的時間裡，你不忘回首望了下那名仍深陷大沙發中補眠的男人，彷彿正在思索什麼一般，你一動也不動地注視對方許久許久，而後才又再度開口。

「XANXUS，你喜歡我嗎？」

「問過了。」

「我想聽實話。」

他緩緩睜開雙眼，淡然赤紅對上固執褐色，那裡頭透露出頑固的脾氣，好比在說『你不說實話我就不離開』這類，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你左手無名指，闔眼，重新讓自己深陷於沙發裡頭。

「有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喜歡你。」

「哈哈哈哈這樣啊…。」

你不曉得對方有沒有注意到，自己剛才的問句並沒有如第一次的加上過去式，對方可能有可能沒有，無論男人究竟是曾經喜歡過自己，或是一直以來仍喜歡自己；不論男人是真的說了實話，還是僅為安撫你而說了謊，一切於如今已毫無任何意義。

「我也是，很喜歡你。」

──── 時態？

這已不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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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視角的小片段

你總是隔著一段距離看他，隔著一群人看他
看他的喜怒哀樂，看他總為朋友站在戰鬥最前線，看他不隨意切割自己和他人的生命
你和他是多麼大的差異，完完全全相反的兩個個體，但世上本無絕對
無論是異性相吸、物以類聚，還是異中求同、同中求異，如此矛盾
你嗤笑過於純然的他，卻也深深被他牽引吸引

多麼矛盾，這樣的你

即使你發現他也有黑暗的一面，但你仍毅然決然不願將他拉入你的世界
"他不能屬於你，一旦屬於你，你更深沉的黑暗將會吞噬他"
連你自己都訝異於這時刻，理性居然如此完美的控制你

雨水可以澆熄怒火，然雨一旦弱勢反會助長火勢
於是你讓自己停留在他世界外的一步，你能看清楚他又不至於闖入

然後，你看著他結婚，看著他生子，看著他在某個午後對你說：「我也是，很喜歡你。」
你知道自己未來仍會一直看著他
在他世界之外的一步
沒有你的世界，他會更好